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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初G20财长和央行行长釜山会议开幕前夕,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发表讲话称,各国央行在收紧政策时不能过急或过慢,而应根据“本土因素”选择加息和退市的时机。这种态度显然与美国在2008-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呼吁各国保持货币政策同步的积极表现形成了鲜明反差。对于美国而言,全球货币政策要同步还是不同步,完全取决于其“此一时、彼一时”的投机需要。
素有“末日博士”之称的鲁比尼解释说,尽管全球的宽松货币政策是同步的,但恢复紧缩并不需要同步。应当说,这种观点听上去有一定道理:
其一,当前全球经济复苏不同步是一个客观事实,而货币政策表现出来的差异性正是全球经济复苏不同步的自然反映。正当欧洲还在为债务危机从希腊蔓延到南欧和东欧而焦头烂额之际,巴西等新兴市场国家却深受国内资产泡沫的困扰;至于印度,更是一条腿已踏入了通胀泥潭。因此,是加息、降息还是维持利率水平不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各国央行对本国经济形势的评估。
其二,各国货币政策的目标或制度不一致,客观上也使货币政策转向有先有后。在退出问题上态度积极的新西兰、澳大利亚和加拿大央行奉行的是严格通胀目标制。反观宣称实行“隐性通胀目标制”的美国,并不存在这种压力,相反失业率过高使其遭受政府和国会的双重压力。
其三,从理论上讲,央行在探讨做出关键政策决定时,应尽可能地摆脱来自政治层面的压力和干扰,以确保政策制定的独立性。而国际货币政策协调通常被视为大国间政治合作的产物,某种程度上存在央行独立性被侵蚀的可能。
但另一方面,随着各国经济联系更为密切,一国货币政策的“溢出效应”也越来越大。如果无视这一事实,否认货币政策协调的必要性,势必为今后全球经济埋下更大隐患:
首先,经验表明,货币政策不同步是国际市场汇率动荡的重要根源。一方面,加息推动本币升值,降息促使本币贬值,各国加息、降息的错位必然放大汇率波动性,为规避风险,国际资本纷纷涌入大宗商品市场,而这又将推高原油、黄金等大宗商品价格;另一方面,汇率还直接影响各国产品出口竞争力,使得货币政策方面的分歧最终演化成贸易领域的摩擦和冲突。
其次,美联储长期固守零利率,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美元套利交易盛行:热钱疯狂流入高息国家套利,加剧相关国家资产的泡沫和通胀压力;而等到美联储加息或美元汇率走强时,大量热钱的突然撤退又会导致相关国家泡沫破灭、经济出现“硬着陆”。
最后,这一现象折射出一个最为本质的问题:各国对于当前形势,特别是对于欧洲债务危机的前景、全球经济是否会出现二次探底风险缺乏一个基本共识。
在已经结束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尽管与会方都对欧洲债务危机问题深表关切,但各方对于欧洲债务危机的潜在影响存在分歧。低估欧洲债务危机风险、过早抛弃国际货币政策协调,或许正为下一次危机的全面爆发埋下了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