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后,我们的房子属于谁?这是《物权法》后,很多公众都关注的问题。而现在,这种有关房屋所有权时限的担忧可能提前。住建部副部长仇保兴近日透露,中国是世界上每年新建建筑量最大的国家,但这些建筑只能持续25-30年。据资料显示,英国建筑的平均寿命达到132年,美国的建筑平均寿命达74年。(4月6日
中国日报网)
等不到70年住宅土地使用权大限来临,房屋就已提前宣告“报销”,这大概是耗尽一生积蓄,以为在二三十年后总算能还清一身债务,乐享私产的房奴们,所面临的最不堪的结局。住建部的说法很“环保”、很“低碳”:我国是世界上每年新建建筑量最大的国家,每年20亿平方米新建面积,但只能持续25-30年。如此短寿的建筑将每年产生数以亿计的建筑垃圾,带来巨大的环境威胁。这是从环保维度对中国建筑的质量问题进行关注,它当然值得我们去审视。但建筑质量问题中最核心的民生乃至私产权利问题,却不应该在环保的声场中被忽略。 当一个国家的建筑寿命只能持续25—30年时,这不仅意味着无数指望在还清房贷后,能够安然享有房屋私权的公众,极可能在房屋质量大限到来之后,又面临一场声势浩大的拆迁大战,甚至被迫辗转异地做起第二轮房奴;因建筑质量问题引致的房屋安全风险,同样也可能将公众生命安全置于危险的境地,而倘若建筑质量问题果真在二三十年间频现,其中的公众生命乃至私产权利受损又该是几何?殷鉴不远,此前的楼倒倒、楼脆脆等案例,似乎正是短命建筑损害公众权利的最佳喻示。 而倘若将对短命建筑的审视延伸到建筑质量之外,就会发现,房屋的短命远非建筑质量本身所能涵括。正如住建部建筑节能与科技司司长陈宜明所坦陈的那样,政府的盲目拆迁也是中国建筑业面临的难题。倘若回顾一下时下轰轰烈烈进行的拆迁故事,从使用不到一年即面临拆迁的“史上最短命”小学拆迁风波,到扬州偷卖地,八年不到的小区面临拆迁,有多少短命的建筑又不是和拆迁直接相关? 在这个拆拆建建意味着GDP飘红,腾挪转手意味着土地升值的时代,城市规划几乎无不为地方政府经济效益和官员政绩服务。附着于土地之上的经济利益,被直接换算成了地方财政收益,于是那些身处城市中心的建筑,自然在这种经济算计中短命地倒在了拆迁的锄头之下。而城市规划又往往服膺于权力者的个人喜好和政绩考量,缺乏持续性的城市规划,使得公众只能在不断调整变更的城市规划中随波逐流,建筑也只能在这不断变化的规划中建了拆、拆了建。 这种基于经济逐利和权力利益的考量,最终从另一个层面导致了中国建筑的短命。而这种来自权力层面的短视态度,又直接作用于开发商,致使本就以收益预期为目的的开发商,更加忽视建筑质量,最终导致了建筑不到几十年就在规划中被拆、建筑质量只能支撑二三十年的恶性循环。 很长一段时间,有一种说法称,中国建筑之所以用不到几十年就被拆,缘于中国人对建筑设计建造的不自信。其实根子的问题并不是不自信,而是太自信。权力者自信能通过对城市建筑的不断推倒重来,获得经济与政绩效应;开发商也自信能通过不停的拆拆建建,获得更多的资本增值。当城市建设只是服务于这样的因素时,民生自然在这些不断推倒的房屋中断裂,而附着于其上的公众权利却早已被湮没在滚滚的城市建设浪潮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