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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坨所在地区有许多极具历史人文价值的特色民居。将古村落拆除,村民们失去的就不仅是世代承袭的生命家园,还有其祖先留下的历史人文家园。建设“生态建设区”,理应包括对历史人文生态的有效保护。
五里坨是京西古道上的一座古村落,其民居具有典型的京西古建特色。如今,五里坨被规划为生态建设区,整个地区正处于拆迁安置中,约有三分之一的住户已搬走。
2009年1月7日,石景山区政府在该区第十四届人大四次会议上,首次公布《CRD(首都文化娱乐休闲区)建设行动规划》,将五里坨规划为生态建设区。令人遗憾的是,五里坨村落的古民居,并没有在文字提及的“保护”之列。
五里坨所在地区曾是京西运煤交通要道,属京西古道上的平原道路,村民先祖多经营相关产业致富,留下了许多极具历史人文价值的特色民居。譬如:建于清嘉庆年间的五里坨西街25号丁家大院,有保存最完好的座山砖雕影壁;建于清咸丰年间的五里坨西街13号大和记宅院,临街5间倒座房的脊部,蝎子尾下有两个砖雕的“分脊花”,将整个屋脊分成三组,是现在民宅建筑中罕见的范式。前者已部分拆除,后者则面临被拆的命运。
着力打造新的生活功能区并没有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大拆大建,更不意味着一个“圈子”划下去,将一片片老宅拆干净,似乎百年老宅都没有保护价值,村民的传统文化记忆也都可以忽略不计。北京周边遍布各种娱乐休闲设施,都是为即兴消费而做的大同小异的建筑设计,但京西的百年特色古建筑群落,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今天拆掉了它,明天就只能空留感叹。
这不禁使人想起当年梁思成对拆京城内古建筑者的批评:现在你拆了真的建筑,到你想要的时候,只能造假的了。现在,北京城内四处可见再造的历史景观,但它们都只能使人见古建筑之形态,而不能恢复古建筑之特有的神态。
古建筑与古村落是历史生态中的主体,历史与时间赋予它们以特殊的生命,村民们居住其中,本身就是现实生活与历史传统的交融,就是人文生态中难得的一景。现在,不但人居分离,而且更将古村落拆除,村民们失去的就不仅是世代承袭的生命家园,还有其祖先留下的历史人文家园。
历史人文的主体丧失了,家园的主人离散了,将来到这里的消费者,会作何感想,有何趣味?娱乐消费者的金钱,高得过这里原有的“金饭碗”吗?如果说,与民争利是狂热的GDP追求,那么,与历史人文遗产争空间,对不起的既是先人,还有今人与后人。
生态建设包括两个重要方面,其一是历史纵向的人文生态,为此,要考察与研究这片村落在历史文化中的意义。现在的建筑或古道,无论还有多少存留,都应加倍呵护,以便让人们通过实物遗迹,复活历史记忆。其二是自然生态,让山青起来,水绿起来,天蓝起来,人在自然之中获得诗意的栖居。
作为建筑学者,笔者郑重呼吁立即停止拆除五里坨村落的古民居,并建议组织专家学者慎重考察、评估其价值,在此基础上重新做出规划。保护历史文化遗产,这是我们的义务和责任,决不能再将遗憾留给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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